不確定旁聽算不算破壞遊戲規則，所以默默記錄這天的感動。
而我總能比預期的得到更多。
身為萬年分母，沒有籤運、卻何其有幸能遇見你們、和一起貼牆的我們。
一早，看社群即時分享現場狀況，讓出發前的我心裡更加踏實。
有熱心浮萍自製隊尾指示牌，使購買周邊的隊伍得以有秩序的延續下去。
時常覺得，擁有這樣溫暖又貼心的夥伴們，真好。
這三年間，在其他圈子走過一輪。
當回到主場，就能感受到我曾經說過的，只有這裡才讓我有歸屬感。
挨近熟悉的身影、與陌生的面孔交流、甚至與PTT上的鄉民相認，
途經的每句對話和互動，都像是彼此已認識許久。
用一袋車輪餅，交換品嘗這一晚擁擠的空氣和黏膩的時光。
坐落在搖滾區，裡頭傳出的聲響還算清晰，連talking也能聽懂六、七成。
此刻像極了，青峰寫的這首歌：〈一點點〉。
我們成為一群悄然無聲的賊，偷偷地汲取一點點音符、一點點微光。從門縫和氣窗。
用這一點點，想像著他們的臉、反覆咀嚼，獲得的幸福具體而微。
你們的每個瞬間都不想錯過。
Follow you，亦步亦趨。
●魚丁糸《Follow
Me》
剛開始的歌聲不太清楚，後來才明白只是音響播放。
不只一首，但只記得有〈城市〉，像《故事未了》演唱會的版本。
場內廣播的女聲提醒演出即將開始。
隱約聽見熟悉的音色正在輪流說些什麼，中間也有小孩的稚嫩聲線。
有和我們說話的、和彼此說話的、或者和孩子說話的，全是生活的日常。
直到場內觀眾發出一陣歡呼尖叫，我們知道，他們來了。
將食指抵在唇上互相提醒：噓！
〈博物館〉2015
非常非常驚訝，居然是以這首歌開頭。
聽著歌曲，感覺主唱的聲音有些哽咽，無法確認是狀況不佳或者情緒使然，
我卻被感染到想哭了。
側目身邊一起旁聽的人們，有幾個已在擦拭淚水。
會選這首歌必定有所含意，但也只能揣測。
是否，我們彼此都是對方的那座，充滿想念的博物館呢。
在這座博物館中，被封存的瞬間、製成標本的思念，
定格在三年前的時間，也將從這一刻開始逆行、復甦。
直到後來看官方照片，有個大大的年份字體投影在螢幕上，
這才意會到，歌單是照著時間軌跡往前數去。
〈偷閒的翅膀 / 再遇見〉2013
香我唱起「心裡有一股聲音」，引起眾人小聲驚呼。
當她在旋律中重複第二遍、第三遍時，便覺得有些蹊蹺。
果真，在該進歌的點，換成日出接上了〈再遇見〉的主歌。
混著欲哭的情緒，聽著歌詞的如今，默默感嘆作詞者簡直是個預言家。
我始終無法忘懷，在謠言和真實仍然混沌的那些不安日子裡，
小威的攝影講座上，他說，無論如何請一定要相信他們。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再次回到你們面前。」
這句帶著笑意和堅定語氣的聲線，一直在我心中迴盪著。
謝謝你們努力地回到我們身邊。
謝謝我們終於，再遇見。
Talking由金八老師起頭，除了和場內的浮萍們問好，也向場外的我們打招呼。
不清楚尖叫聲能穿得多深入，也仍然一起吶喊出「魚丁糸」的名號。
金八介紹他的新樂器，隔著門聽來像是電吉他的聲音。
就以這個樂器，開啟了下一首歌。
〈控制狂〉2011
我們跟著節奏點頭搖擺，無聲地做起這首歌專屬的手部動作。
一起窩喔、一起用力回憶以往演唱會上的舞蹈與繽紛視覺。
〈包圍〉2009
用六人共同創作的這首歌，支撐這一趟忠於自己的表演。
此刻，若以Legacy為中心畫出一個同心圓，場外浮萍便是最外圈的包圍。
接下來的talking不確定是豕豆或日出，這兩人在平穩說話時的分貝數通常不高。
整段基本上都聽不見，只隱約從句尾抓到接下來的歌名關鍵字。
〈蟬想〉2009
場外的我們都很激動，因為這首歌總是能帶給人們一種痛快感。
接著一段talking，能分辨是日出的聲音，但並不清晰。
只隱約聽他說自己是特聘來的主唱，一陣模糊之後，開始進歌。
〈花茶〉2007
印象中，這首歌的起頭像是只有日出一人的聲音不斷堆疊，
我們小聲懷疑，是否用a cappella的形式呈現。
忽然，樂聲合奏湧上，歌詞也走向了〈花茶〉。
〈相信〉2007
前奏一出便引起很大一陣驚呼，與心領神會的對視。
這首歌在許多打粉心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看不見魚丁糸詮釋的樣貌，只好揀選數個回憶中的一個場景來彌補。
例如間奏裡，主唱繞行團員們介紹的台詞與畫面。
又例如，和我們正式暫別的那片廣場。
換八女說話，進入工商服務時間，也提到專屬LOGO的由來。
場內觀眾說沒買到徽章，但金八反問場外的我們都大聲回應說有。
覺得這種兩樣情的互動有點幽默XD
當八女得知全售完，便誇下海口說要加做，引起場內歡呼。
這段talking滿長的，提到擲茭、提到不知哪首歌詞被改成佛光，
也聽他們多次使用「像極了愛情」和「甘安內」的時下流行單詞。
儘管有時拼湊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也仍然在他們的笑語間跟著嘴角上揚。
〈符號〉2006
看分享歌單還有融合〈You
are, you will〉，我卻僅有〈符號〉的印象。
我特別喜歡、也特別期待，那句「將符號大膽拼貼」之後的四下鼓棒敲擊聲。
換香我起頭talking，說她手上的木琴經過金八老師之手，所以音非常準。
也提到自從多了新身分之後，對世界的角度也有了新的看法。
例如，做音樂不一定非得什麼形式，生活中觸手可及的東西，都能創造音樂。
而下一首歌，只要她一彈，我們就能馬上知道是什麼歌。
〈遲到千年〉2006
木琴聲很小，只能從其他樂器（或者也並非其他樂器）中皺眉猜測，
順著旋律編排不自覺唱出「卮言春天」的歌詞，等謎底揭曉便升起一股成就感。
隱約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響，特別童趣。
〈頻率〉2005
同樣是引發呼聲的一首歌曲。它總讓我想起第一次聽見蘇打綠的那個午後。
腦中存放的畫面開始播映，我們在間奏時笑著背誦青峰在小巨蛋接電話的台詞。
當日出的聲音忽然消失，場外聽眾們機靈地跟上場內的合唱節奏。
唱完一段自主停下，發現遞麥的時刻未止，又匆忙接上。
將最後一句還給主唱時，聲音的落差讓我們慢了一拍，因而相視輕笑著。
輪到可田拉主key的talking。
說起十七年前，在當時的BBS站「貓空行館」上，一個水球丟來問他要不要練團。
他們就擠在一個很小的練團室裡，練的歌曲就是接下來這首。
中間有一段你來我往的對話聽不清楚，
直到可田拿出要使用的樂器，就聽見香我質疑它的音準。
我彷彿能想像到，金八老師聽見這句話的笑容。
〈飛魚〉2004
隨著旋律，無聲地用雙手打起專屬節拍，但不確定場內是否也有同樣的節奏掌聲。
〈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2004
不知是前奏稍有不同或者傳遞不清，有人認為是新歌，我卻覺得和弦聽來熟悉。
當解答一出，場內外混著此起彼落的同聲驚呼。
Talking時，八女提到了珊妮老師的名字，猜想是感謝她為這場演唱會的付出。
幾句模糊的話語後，不知為何開始約束自己只能說三句話，
但話雖如此，還是插入了不只三句的額外補充。
例如，忽然一個笑話的分享、總以「像極了愛情」結尾的句式，
連日出也順著話題提供一則關於象的笑話。
「唱了那麼多蘇打綠的歌，是不是應該要來唱一下魚丁糸的歌？」
〈沙發裡有沙發Radio〉2020
當我聽到前方浮萍傳遞過來的歌名，第一反應覺得，的確和蘇打綠的風格不太一樣。
輕快的曲調，重複而洗腦的loop歌詞旋律，很朗朗上口。
但當日出以快速而緊密的節奏唱進主歌時，
我們詫異地互看，低聲用一句「他是在唱Rap嗎？」來確認自己的聽力。
（不確定實際是不是，但隔著一道門感覺很像）
歌詞部分只聽懂歌名那句，而曲子則有種童稚的純淨透明感。
依照聲音的遠近判斷，接下來應該是播放VCR中。
同樣的新歌旋律，但日出唱來的歌詞似乎不太對勁，原來是急智歌王已上線。
接著，似乎是另一段影片。
聽他們用沉靜的口氣在闡述一些什麼，像一則訪談，關於這首歌或魚丁糸。
在六個人的聲線中，也聽見了珊妮老師的聲音。
隱約，聽他們提及對於做歌的信念，是必須突破框架，拿新的東西出來。
中間抓到一個「雲端」的關鍵字，加上認為「這種方式」有打破他們的慣性思維，
所以猜想這首歌是分開寫、分開製作的吧？
好想知道訪問的全部，希望這段影片可以釋出讓更多人看見（合掌許願）
〈Tomorrow will be fine.〉2020
依照歡呼聲的熱烈，想來是魚丁糸再度返回舞台。
這首歌在我腦海僅有一個回憶，那個猝不及防的驚喜、那個震耳欲聾的瞬間。
從歌單第二首之後緩下的情緒，到此再度湧上了。
接著又進入播放影片的時間，同樣像是訪談片段。
主題應該是這幾年遇到的困難，聽不清楚他們分別都說了什麼，
只記得香我的聲音說：幸好我的人生從很早開始就遇到了這幾個人。
影片結束後，場內的悄然無聲難以揣測情狀，未免令人感到一絲焦慮。
我們困惑地互看，細算流程應該要開始進行安可橋段，
只是這團並不一定會遵照世俗的規則。
幾分鐘後，聽裡頭的觀眾喊起Encore，我們才放心地跟著大聲吶喊。
根據歡呼聲，魚丁糸是很快就回到台上。
日出笑說，觀眾們有這種能不能喊安可的躊躇心思，代表被訓練得很好。
（用詞不太記得，也可能是稱讚這樣很有禮貌？）
接著，每個團員分別說起對未來的規劃。
金八在接近生日的時候，會發表他個人的音樂作品。
同時也提到，前陣子整理資料時看到一篇文章很感動，所以決定拿來朗誦。
只聽見幾個關鍵字便覺耳熟，果真是來自蘇打誌、出自青峰之手的內容。
但此時，一個醉漢的喧嘩打擾了聆聽，便錯過了後續。
回頭翻閱蘇打誌細看，我想，他想表達的是：有這五個人在身邊真好。
香我過去時常擔任演唱會幕後製作，此後也會繼續。
豕豆想挑戰關於音樂方面的工作，但公司似乎希望他出寫真集(?)
八女說未來會主持節目，也已經開始錄製了。
可田目前是老闆身分，正在培養新生代音樂人。
日出先問今天他的麥克風可愛嗎，場外的我們只能一臉茫然地對望XD
聽他提到四支Ace的概念，但觀眾的反應卻沒接收到其中含意。
猜想是還有另外三支麥克風，分別代表不同身分，而現在正等待另一個身分回歸。
胡鬧一陣後，台上的人說接下來只有一首歌，卻未得到該有的不捨回應。
他們示範此刻應該拉長音地「嗄」出聲，再重來一次，觀眾們配合地照做了。
我原本的猜測，這場演出應該會以〈Tomorrow
will be fine.〉作結，
才想著還有什麼歌能在它之後，當他們報出歌名，我在心裡讚嘆著用力鼓掌。
Encore：〈近未來〉
說完關於未來的計劃，唱起將要未來。
隨著旋律和歌詞的堆疊，內心逐漸被感動給脹滿。
儘管黑夜再長，白晝總會到來；有他們陪伴的日子是指日可待。
●後語
炙熱的天氣裡，夏夜並沒有涼如水。
僅供照亮小巷的昏暗燈光下，有一群人靜靜地附著在建築物旁。
謝謝魚丁糸用不驅離的寬容，包容著我們的任性。
能聽見音樂甚至對話，也要感謝這片自律的浮萍。
沒有人跟唱、沒有人發出干擾聲響，就我目光所及也未見盜錄的行為。
儘管魚丁糸看不見也聽不到，我們仍然在曲畢時給予掌聲、該歡呼時發出吶喊。
開場前的自主整隊，散場時主動將落在地面的垃圾撿起帶走。
能在這樣的池堂裡漂浮，真的很好。
這三年走過別的世界再回來，更加體會到自己是如此備受寵愛，
也更明白我們是如此難得。
甚至，在外漂蕩的那些日子，有人因為我的打粉身分，就給了我無條件的信任。
因萍聚而靜止流動的空氣中，有蚊香的氣味。
將手掌圈在耳際試圖收音，也不時與後方餐廳傳來的琴聲拉扯。
從場內的視力訓練到場外的聽力測驗，隨著日子消耗掉的記憶力也正在復健。
忘了在哪首歌，身旁的人遞給我一張面紙。
大概是我仰頭時的盼望，讓燈光照進眼中的閃爍，就像淚水盈眶。
懷著這樣的深切思念，與其中五名團員擦肩而過時，和他們揮手說聲再見。
只一眼一語便已滿足。
和一群儘管只是漏音也願意待上整晚的浮萍們一起；
用想像畫面、以片段對話，拼湊出一場演唱會的模樣；
很獨特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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