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峰《太空備忘記》番外篇：02/23，蘇打綠回歸紀錄

唱完〈窺〉，送走王希文以後，青峰突然在台上說：

「剛剛提到附中，我臨時有個想法。我今天在後台看到一個也是附中畢業、很會彈琴的校友，請他來幫我伴奏好了。劉家凱，你去看一下龔鈺祺還在不在。」

他說，他跟阿龔講好了，如果有待到最後，那就上來替他彈琴。

沒過多久，阿龔真的出場了，也因此引起全場的歡聲雷動。

他的衣著不算休閒，走上台時還被青峰調侃了幾句。

舞台上的鋼琴老師退場，在阿龔走去琴鍵前站定後，工作人員送上一台中提琴。

「你還回去換衣服、還帶了自己的琴來？心機真的很重欸！」青峰說。

而阿龔並沒多說什麼，只是一直笑著。

「他昨天發文說我的狀態很好，我好開心哦！」

青峰抱著阿龔的肩膀，發自內心的雀躍語氣，讓人也感染了那份喜悅。

彷彿被這個團員、家人、音樂人如此認同，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一般。

「好啦，既然如此就來點歌好了。」瞬間，全場的情緒被燃得蠢蠢欲動。

也許是覺得這樣太費時，青峰換個說法：「不然就你彈什麼我唱什麼好了。」

當下的我毫不懷疑，畢竟以他們的默契，隨cue隨唱根本不是難題。

（但在一片安靜中，遠遠地就聽見靈光的吶喊聲，穿透到對面來XDDD）

幾個音就能聽出是〈當我們一起走過〉，

才正想說這個場合怎麼會選小威寫的歌，下一秒青峰也對阿龔提出這個疑問。

樂聲繼續進行著，但那瞬間，我沒注意到的是逐漸暗下的燈光。

連手寫歌詞打上螢幕，我也還是沒有任何感到可疑的意識。

聚光燈只打在他們兩人身上，青峰或在阿龔前方唱著、或繞去依靠在他肩上。

當歌曲走完一遍主副歌，到第一個鼓點時，燈光亮起。

是蘇打綠！

他們分別在四面台的各邊，彈奏著屬於自己的樂器。

熟悉而有力的小威鼓聲、頂著順毛瀏海的微笑阿福、換上中提琴的阿龔、

絲毫感覺不出已是人妻人母的馨儀、有了麥克風的家凱，與舞台中央歌唱著的青峰。

那一刻，全場的尖叫聲簡直要掀翻小巨蛋屋頂了。

當青峰的麥克風指向我們時，觀眾們給予的歌聲也是那麼巨大。

歌曲結束，我們還是不停不停地叫著。

青峰捏捏耳朵，狀似困擾的皺眉表情、故作抱怨卻嘴角上揚地說：「他們好吵。」

「我把我這輩子的謊話在今天全都說完了。（笑）」

印象中是阿福先開口。

他說，在我們喊安可的時候，他自己轉換成我們喊的是蘇打綠。而這句話就被青峰嗤之以鼻了。

「再怎麼講也是前輩嘛！」

「欸搞清楚你們只是嘉賓好不好，不要喧賓奪主。」

「我要跟你們說一個很久沒說的一句話。」

阿福說完，青峰開懷大笑。

從那個笑聲我知道，對那句話的猜測，我答對了。

「全宇宙的朋友們大家好，我們是：蘇打綠！」

那句蘇打綠，是如此鏗鏘有力，加上整座小巨蛋的附和，變得更加渾厚了。

小威拿起麥克風，似乎不太滿意，覺得不太整齊。

青峰忽略他的訴求，自顧自地說：「我第一次看到演唱會是，嘉賓出來之後，那個歌手本人就不見了。（笑）我現在是嘉賓的身分不好意思，我比較人格分裂一點。今後也會繼續角色扮演，請大家要適應哦，好不好。」

「你們這幾個不肖子，還送花來說把主唱還給你們，明明是你們先單飛，我一個人撐到最後才出來，結果所有的箭都插在我身上。我就是豪豬本人。」

「這三年來，尤其是我一個人出來唱歌的時候，很多人逼問我說『你們是解散了嗎？』我真的覺得說那些話的人腦子有洞！」他語帶怒氣地說到最後一句，還用力踩踏地面，像把蟲子踩死那樣的腳尖扭轉。

「我跟你們說，當初蘇打綠為什麼會出來唱歌呢，就是因為蘇打綠想要解散，欸？結果解散不了。所以當然到現在，還是解散不了啊！怎麼可能。」

似乎想起了剛才小威說的話，青峰cue到他的身上，

「小威好像對剛剛那句話不太滿意？我們的前團長。」

小威拿起麥克風，又再一次說出「全宇宙的朋友們大家好，我們是：蘇打綠！」

準備好的蓄勢待發，讓全場聲音更整齊也更宏亮了。

接著提起再來要唱的是一首新歌，青峰驚訝地回：這麼快就要講到這一段了？

小威說，他知道青峰在做《太空人》這張專輯的時候經歷了什麼，

所以在很多歌裡都能特別體會到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東西。

感性的話正要繼續，卻被主唱大人打斷：

「你不要在那邊演好人，你才不是那樣說的！你明明跟我說的是『不好意思我比較土一點，我只聽得懂〈傷風〉。』這是埋藏在我心中的傷痛，但是我習慣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可愛的是，當他這樣反駁後，小威也連忙回應說他的話還沒講完嘛，

但青峰就像個孩子一樣拒絕接聽的往前走，小威就跟在他後面不斷安撫說沒有沒有，

然後兩人就這樣在中間的舞台上繞行了一圈左右XD

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威大聲問全場的觀眾：

「你們看！他是不是回到蘇打綠主唱的樣子了！」

當全場說是，青峰卻表現得很不以為然，又或者是對他扯開話題的不滿。

「我來幫他說幾句話好了。」馨儀此刻卻突然冒出來講話。

當舞台燈光瞬間聚集到她身上時，我莫名覺得這一切都好戲劇性。

她說，因為小威的記憶力很差。前一天他們坐在紅區看演唱會的時候，

他就一直驚訝地說：「上次有穿那個披風嗎？」、「上次這首歌有這樣嗎？」

青峰聽著，先是翻了個白眼、雙手展開的聳肩，

然後以一句扶著太陽穴的清唱「我在哪裡～」來代表小威的心聲。

「欸？我這樣好像也沒有幫到他。」

馨儀突然驚覺自己似乎幫了倒忙，卻還是呵呵呵地掩嘴笑了。

青峰拿起王希文拿來的黃色泳帽道具(?) 作勢讓馨儀戴上。

「來戴一下嘛泳隊的！」卻被她回了一句「還有其他人也是泳隊的啊～」

「可是看不出來。」青峰轉身往小威的方向說。

換個對象，轉而把泳帽往家凱頭上套，並沒出太大力氣撐開，等於只稍微撥動了頭頂的髮絲。

看得出來家凱沒有打算抵抗的任由擺布，是青峰先自主停下了行為。

小威努力想把話題導回來，無視他們的搗亂繼續說。

寫這首歌，是為了鼓勵青峰，也是寫給蘇打綠的歌。

記得他還說了很多，但我只注意到青峰朝著我看不見的方向，

猜測是表達自己的各種不屑，甚至還看見他作出叼菸、彈菸灰的手勢。

真的，是蘇打綠的主唱吳青峰呢。

在團員身邊，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任性撒嬌，而他們也是毫無保留地溺愛著。

很喜歡PTT上一個打粉的形容：

pianowen: 青峰在蘇打綠就是可以享盡寵愛的老么，自己一人時就是無所畏懼帶頭衝鋒的隊長

總是說不上來，新人青峰和蘇打綠主唱青峰之間的差別，在這句話有了解答。

看著他孩子氣的各種行為模式，與團員們無條件的包容，

這就是他們對彼此的愛，也是為什麼蘇打綠不能只有吳青峰一個人的理由。

把話說回來。

講完關於新歌的概念之後，青峰說：「我一直相信，黑夜過去，黎明就會到來。」

就跟這首歌的歌名一樣，Tomorrow will be fine.

中間還說了一些話，關於養分、關於土壤云云。

我已經想不起來確切的用詞與敘述，但大致上的意思應該是，

他會繼續唱歌，直到被融進土裡為止。（吧？）

也就是先有這段，才會有後來〈歌頌者〉時說我們是讓他安心蟄伏的土壤。

所以，他們會一直唱下去。「……直到要給小威上香的時候。」

欸感性的話不能超過三句是不是啦XDDDDDDD

「啊你是基督徒不能給你上香！那給你點蚊香好了。」

也許是意識到不要再鬧下去，回到崗位，認真唱起〈Tomorrow will be fine.〉

青峰一個個走向團員們，停留了幾句歌詞再轉向下一個。

看他輕輕倚靠在他們肩膀、相視的微笑中隱藏了多少一解相思的話，

都在在喚起我心中對他們的想念，原來是那麼深刻。

沒有彩排過，僅靠著彼此的默契支撐，用本能完成了這場驚喜演出。

曲畢，青峰帶著他們謝謝觀眾。

此時倒是特別能感受到，這一切真的是沒有排練過的。

他吆喝幾個迷途的團員來到首先謝幕的方向，從紫區這裡開始。

六人並排的鞠躬，那畫面大概可以說是擊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當他們抬起頭，卻沒有立刻轉向下一個方位，而是稍微待了幾秒，看看我們。

收穫了難以言喻的感動。

是不是能說，當我們思念他們的這三年間，他們又何嘗不想念我們呢？

換個方向再謝幕，中間還是有迷路的團員走失，被青峰調侃地說：

「知道做四面台不容易了吧！」

「當嘉賓還要四面謝幕！讓你們練習一下，怕你們路人當太久，都忘記要怎麼當明星了。」

可是青峰啊，《故事未了》也是四面台啊，你不要一直欺負前輩啦XDD

「謝謝蘇打綠！」最後說出的這句話，有些違和，卻又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除了家凱還留在台上以外，其餘的團員從藍區與紅區中間的出入口退場。

但就在青峰要和家凱繼續走下一段演唱會流程之際，

只聽見夾道離場嘉賓的觀眾們，偌大的歡呼聲此起彼落。

歌手本人在台上說話卻被忽略了，他朝著那兩區的方向佯裝慍怒地說：

「好了那邊的朋友！不要太過分喔，你們知道今天是為誰而來的嗎？再這樣我就不把主唱還給你們了！」

還記得2020年剛抵達的第一分鐘、2019跨年夜由青峰唱壓軸的那場演出，

有許多人都在臆測，蘇打綠會出現在台上合體。我也不例外。

但由於這團的叛逆個性使然，他們說好，只要看見被猜中的答案，就會更換。

青峰當時有出來反駁這項推測，也的確，當晚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舞台。

接著，就看到許多揣測不斷產生，各種有創意沒創意的答案紛紛出籠。

畢竟是令人等待已久的一年，全都是來自太過想念。

直到蘇打綠集體發文宣布，阿福成功瘦身蘇打綠就回來，所有的猜測才逐漸消停。

於是我們乖乖地等著，沒忘記承諾、只是幾乎忘了期待。

也就在這種毫無防備之下，他們衝撞過來。朝著心臟，直直地來了。

沒有預設立場，獲得的驚喜因而更為濃烈、也更深刻地烙印在回憶裡。

三年過去，他們還是那個，總愛給我們各種出其不意的樂團啊。

無論未來用什麼名字繼續，只要是他們，就足夠。

開到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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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