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3-14】盧廣仲:春季巡迴故鄉場


(沒有錄音錄影,全都依照腦內記憶拼湊而成,有順序錯亂的地方就隨它去吧~)


【關於:前言】


八月在台北國際會議中心的春季巡迴安可場,距離遠得有如隔靴搔癢一般,
因此,當台南場確定加演後,只考慮幾天就做下決定。
又或者,更大的動力是來自「故鄉」這個概念。
我想感受,當戀家的遊子回到家鄉,那灌注在歌曲裡的,會是怎樣的豐沛情感。

原先打算只去周末場,
但既然我都從對角線的遠方下去了,為何不乾脆連聽兩場呢?
於是,買了不同角度的兩個廣仲。

周五,中午抵達台南,冒雨騎著機車往奇美博物館的方向而去。
不小心騎過了頭,在路邊寫著「大甲國民小學」的指示牌旁折返。
這似乎是那位來自台南仁德大甲里的歌手,曾經生活過的學校。




周六,與佩玲相約,以一個悠閒的速度在早午餐店流連,四點半抵達文化中心入口。
前一天撲空,這日總算買到了故鄉場限定限量的周邊商品,地方小廣仲明信片。
幾張翻印的照片裡,長大的他與小時候的他,好像都是一樣的純真善良。


10/13獨自一人在三樓的右側角落第一排,以天使的俯角。
10/14,和Sandy、佩玲、蝦蝦一起,四個人在A區第二排,抬頭仰望。





歌單安排大致上與台北安可場相去不遠,歌曲重複的就不再多做敘述。

燈光逐漸暗下,在開場影片之前,有幾分鐘的輕音樂。兩天不同。
第一天是如木棒來回刷動洗衣板的那種顆粒聲,曲調類似原民歌曲風格。
而第二天是如他在The Wall所說,Om的敲缽聲。 →春季巡迴爵士場心得

由三樓往台上看去是一片漆黑,但挖空的一塊升降舞台裡,發著光。
隱約能見到廣仲來回走動,也許是在做最後的確認。
後來,目光被開場影片吸引,我不再注意那發亮的方型凹洞。

「我回來了。」影像最後這麼寫著,黑底白字。





(嘻哈 Part


先是聽到電吉他的聲音,定睛一看,廣仲竟然穿著合身的黑色背心,露出強壯臂膀。
才這樣就已經讓心臟用力跳了好幾下,更別說搭配一把法拉利紅的電吉他SOLO
這豈不是逼人少女心大噴發嗎。
彈出的電音旋律和台北場差不多,但台南場的最後一小段變成了〈捉泥鰍〉。
幽默,但似乎也算是有配合到故鄉的主題,一點懷舊的童趣感。


將電吉他卸下,廣仲在上層平台來回走動,隨著旋律擺出嘻哈的手勢和步伐。
與第一場略不同的是,就像白痴一樣後面幾句,他坐在連接下層舞臺的階梯上唱著。
到了二十四小時柒天的電音前奏裡,他起身,一格格步下台階。
每走一階,觀眾的尖叫聲彷彿都更劇烈一階。


走近舞台正中間的麥克風架,將墨鏡換回黑框眼鏡,照慣例和我們打聲招呼。
兩天都說這次的造型是「鄉土健美文青」。
第一天,附帶提了最近好像流行冠上稱號,講到國民長孫,似乎被自己逗樂一樣大笑起來。
隔天,解釋這樣的造型是為了要讓家人知道,他在台北都有好好照顧自己。


進入〈早安,晨之美〉時,也許是因為沒有阿雞可以互動,
前一天,在三樓的我有感覺他似乎有些徬徨,可能在想著要不要將前奏填空。
隔天,就聽他順著節奏說,好像可以來個Free Style,但他真的沒有準備。
嘴裡念著「今天早餐,牛肉湯。昨天早餐,也牛肉湯。」之後,決定還是唱歌好了。
能感受出,廣仲比前一天更習慣這個舞台一點。

這首和安可場一樣的設計,他下台繞場一周。
台南場的座位只有三個區塊,坐在正中間的我們很幸運被他巡迴到了。

我站在走道邊緣緊貼座位,看他被人群簇擁而來,看他的身影從背光漸漸變得明亮。
覺得觸摸身體這個舉動不太禮貌,我只伸出手靠近他沒拿麥克風的右手,想與他擊掌。
而那瞬間,我和他四目交接了兩秒。
當他繼續往前,我正往後退一步之際,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他的麥克風。
那人稍微回過身來往我這裡遞麥。
驚嚇之餘,連忙回神靠近麥克風,順著節奏唸出「對啊對啊」。

聽自己的聲音,非常遙遠。
而他就是用那一支麥克風,將歌聲傳送到非常遙遠的地方。





走回台上,揹著法拉利紅的電吉他,唱起100種生活〈愛情習作〉
螢幕左方出現一個浮動行走的太空人,頭盔裡是他預錄好的各種表情。
而另一個只有太空帽的畫面裡,則是他現場演唱的臉部Focus畫面。
在這兩首歌裡,我都很著迷的盯著他彈奏的手指……好啦還有肌肉 (掩面)


來到Talking段落。
他開玩笑的示範,工作人員吩咐他彈吉他的時候,手臂要故意用力。
轉頭,往台側的黑幕要求一條毛巾擦汗,台下觀眾熱情喊著要出借自己的,
而他並未直接拒絕,說了一句沒關係自己有準備,「下次再用你的。」
將藍白色相間的毛巾掛上脖子,說起下首歌的由來。

周五那天,廣仲問:「知道我認識的第一個明星是誰嗎?」觀眾紛紛回答黃西田。
「對!是黃西田沒錯,所以接下來帶來的是葉啟田的〈故鄉〉。」用認真的語氣說出,大笑。
而第二場,在他玩笑裡的最後一句,解釋了唱這首的原因。
「因為小時候會和阿嬤一起唱葉啟田的歌。」

小時候的上學路線很荒涼,會在地上看到蛇,還有牛在樹下吃草。
路邊也有一些野生動物,「蚯蚓哪、斑馬什麼的。」
而〈故鄉〉的歌詞,描繪出他生長的環境,一如他回憶裡的家鄉。
「我覺得生命是非常奇幻的一個旅程。」
過去時常和阿嬤一起合唱的這首歌,前陣子成為了被葉啟田邀請作演唱會嘉賓的合唱曲目。

很少在聽閩南語歌,對這首歌只知道副歌的那句旋律與歌詞。
這樣的記憶,大約是來自過去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和來賓偶爾唱來揶揄的橋段。
當歌曲的重拍電音前奏一下,讓我開始懷疑自己腦海裡的那首歌。
這個版本的〈故鄉〉太另類、太搖滾了!
熱鬧的編曲很有趣,也將我印象裡的戲謔感給放大了。
但他的聲線卻不是在鬧,飽滿的音色、綿長的尾音甚至抖音,都讓整首歌曲更有層次。


在嘻哈part裡,黑色背心、精壯手臂、修長的腿,與用力刷弦的動作,
我都有種看到哪個韓星一樣的錯覺。

有人說,男人身上需要一點傷痕。
我想那是因為,擁有疤痕的人,就代表擁有保護他人的力量。
在他左臂膀上的結痂,就是光榮的印記。看起來有點性感。



(民謠 Part


「長大,所以離家;離家,所以長大。」

轉場影片不同於安可場,做了新的影像與剪接。
依舊有回顧的片段,但更加濃縮。
廣仲說,發現父母親的白頭髮變多了,就像是在跟他說:嘿大人!該你接棒了。
十年前,因為喜歡唱歌所以離開家鄉,現在想回家鄉唱給家人聽。

從他這段話裡,想起前幾天返家時,忽然驚覺母親的頭髮比我記憶裡的少了很多。
大病初癒的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充滿活力又積極樂觀。
突然覺得,不應該只想著把自己照顧好就好,必須學著以大人的姿態肩負起這個家。


(接下來兩天歌單順序跟Talking都不一樣,分兩段來寫)

Day1

 唱完〈大人中〉之後,提起這Part的服裝,是榕樹下阿公會穿的那種上衣。
 他說,最近在台北的巷弄裡找到一間早上賣虱目魚的店家,老闆也是穿這樣。
 「所以我要去吃的時候就會穿這件。」
 後來,他轉而強調這其實是李小龍穿的那種汗衫,而且是同一個牌子。
 似乎感覺我們不相信,他不只一次重複說出「真的啦!」還說周星馳好像也穿過。
 甚至為求認同,像在招攬同伴一樣,問了第一排的香港粉絲說:「對不對?」


 提到剛剛下去繞場時,有摸到他手臂的人可能手上會黑黑的,
 那是因為化妝師看到他手臂上的色差覺得不行,所以幫他做了加工。

 在眾人的笑聲中,他想起一個疑問。
 看別人的演唱會,歌手都是喊「尖叫聲」,但為何不喊「大笑聲」?感覺比較養生。
 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可以試看看,邀請我們配合。
 用略高頻的音調模擬大喊的一句「大笑聲~」,觀眾也用大笑回應,再次讓他笑開懷。
 最後他說,以前腳斷掉的時候,每天會練習五種笑的聲音。
 「這秘密我只跟你們講,明天來的我就不跟他們說了。」


 下一首〈港邊男兒〉也是故鄉場的限定曲目。
 而我總想著他說這首歌是為了能讓阿公聽懂而寫的歌。
 也在這裡想起中秋節那天,我和皮在Legacy的側門邊偷聽的〈港邊男兒〉綵排段落。
 →花甲見面會心得

 Talking時突然提起這次回來,飯店是住在一中附近。
 說自己以前念書時,差兩分就能考上,覺得好像沒有達到家人期待的樣子。
 但人生就是這樣。他聳聳肩。

 他說,好像長大之後,才漸漸明白真正想做的事。
 所以偶爾看到小時候做的事或買的東西,都會有點困惑當時的自己在想什麼。
 但他自從買了第一把吉他就開始收集吉他直到現在。
 「如果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做什麼,那就代表……你還在發育。」


Day2

 過場影片後,台上的燈亮起,廣仲換成白色短袖汗衫,抱著第一把買下的吉他。
 沐浴在黃色的柔和光線裡,他開始清唱。
 〈黃昏的故鄉〉,那厚實的聲線彷彿自帶背景音樂,樸實無華卻最動人。
 唱完一段,彈起吉他。就他一個,沒有其他的樂器輔助。
 整首歌裡,我的心臟就這樣不斷被歌聲和弦音給用力撞擊著。

 對這首歌的印象,是蘇打綠的版本。
 原唱文夏對我來說太過滄桑,腦海裡只有吳青峰的歌聲與龔鈺祺的琴聲。
 很難說誰唱得比較好,但覺得這樣的歌曲似乎比較適合渾圓的嗓音。


 Talking也提到了李小龍汗衫,說這件適合在剛洗好澡的時候穿。
 再介紹起脖子上的八卦項鍊,讓攝影師特寫,說上頭的圖樣感覺很吉祥。
 因為小時候很怕鬼,怕到連白天一個人在家待在一樓時,都不敢上去二樓。
 「但現在我長大了就敢一個人洗澡,一個人買便當……」


好喜歡〈手機仔(),連安可場都沒有的這首曲目,能在這場聽見覺得驚喜又感動。
真心覺得,能同時把國語歌和閩南語歌都唱好的歌手,有難得的特異功能。

先問了觀眾有沒有台南人,再說起自己家是在台南縣,「跟台南市的差別是一個字。」
而小時候,只要去到台南市的表哥家就會覺得很開心。
「因為表哥會帶我去他們學校的操場上撿錢。」
有時甚至可以撿到六十幾塊。這對一個小學生來說,是很龐大的數字。
「我都不知道要買什麼才好。」他狀似困擾地笑著。


「我們好像偶爾會有想離家很遠的時候。」他說。
家人也在現場,廣仲用手掌圈在麥克風上小聲說,所以當時填志願就填比較遠的學校。
但最後,還是會想回家。

剛從台南到台北念書時,會覺得「哇!這裡就是台北耶!」
而他至今還留著第一張在台北的便利商店買東西拿到的發票,因為上面有台北的地址。
後來第一次到東京,發現那裡的小孩子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日文;
到了南非,也發現當地人的膚色都跟他的不一樣。




回到下一首歌的介紹,說這首歌是用這第一把買的吉他寫出來的。
〈大人中〉的「人中」合起來就是「仲」,媽媽都叫他小仲,小仲長大就變成大仲。
接著,用稍微低頻的音調、講秘密的表情,說這件事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而後,似乎是被我們哄堂的大笑聲給感染,自己也失控得笑了起來。


一曲後,他如往常地說,大家如果有問題都可以舉手發問。
比起之前在台北的無動於衷,台南踴躍的舉手發言,讓現場儼然成為一場座談會。

有人要求也要十指緊扣(花甲見面會的粉絲福利),他就伸出左手,在空中張開指頭;
有人要求生日快樂歌,他在唱了一小段之後,說了生日快樂。

然後,話題開始往健美的方向而去。
問:今天是不是有做伏地挺身?因為手臂肌肉看起來比昨天的大。
對於二頭肌這件事,他露出困惑表情說,也不知道怎麼會有,可能是彈吉他彈出來的。
看廣仲聆聽和思考這個問題的樣子,彷彿對這個運動很陌生。
他重複一次問題,遲疑幾秒,最後用一種「好吧我承認」的語氣說:「其實有。」
原來,回答前的那個思考是在考慮要不要老實招認。
他笑彎了腰,還有各種魔性笑聲。
我想,他的腹肌可能也是笑出來的。由笑到下腰的腹部核心肌群訓練來的。

接著,再不解地說,但他昨天做二十下,今天只做了十下耶。
「所以是因為……學音樂的小孩會變壯!」順勢捲起袖子,展現自己的二頭肌。
當大家開始拱他脫,他搖搖頭說:「你們這樣太嗜血了。」

有人問今天有沒有抹油,他說沒有。但今天沒有上妝,反問我們是不是有色差?
感覺他視線落到前排的觀眾,我用點頭回應。
「所以這告訴我們,化妝師是很重要的。Love your Job!

下一個人問,什麼時候要露腹肌?他笑說,「這個……要循序漸進。」
十年露手臂、二十年露腹肌……或肚擠(對他是說擠XD之類的。
前方的女子接續問,那下一場可以先露胸肌嗎?
「下一場先露胸肌是不是……欸?這一場就可以露啊。」然後作勢解開胸口的扣子。
大笑幾聲後,拉開領口自我檢視,說沒有胸肌先不要。接著,又是一波止不住的笑意。


覺得場面聊到這裡有點難拉回下一首歌,他試圖轉移話題,
說自己以前沒有這麼多話的,可能是因為上升星座開始走到了天秤的關係。
「因為我媽媽是天秤座。」
調侃天秤座媽媽很厚話之後,廣仲笑了笑接著說,但覺得有這樣的媽媽很好。
於是,朝著B區第一排的盧媽媽比出手指愛心,同時說出「Love you!
講完,忍不住害羞地笑了。




廣仲說,會聊這麼多是因為發現接下來好像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聊天了。
這首一定要相信自己,是跟小虎一起的創作,於是示範幾個和弦中拍打琴絃的效果。
他說,從來沒想過會被自己寫的歌給療癒。
進歌前,喊了一聲「老師,音樂請下!」但在彈奏同時笑著說,老師就是他自己。

從去年演唱會才開始成形的,這首歌的專屬樣貌:手機燈海。 What a Folk!!! 小巨蛋心得
即使目光沒有離開他,我也能感覺從背後傳來的,閃動的幾道光芒。
最後的大合唱裡,他張開手臂,嘴型唱著啦啦啦,同時往台側走去,旋轉著退場。
音樂還繼續。

「當我們在一起 就是條很強的銀河」
「不太能洗澡的那種」


每回演出,小虎都讓他以自己最舒服的姿態呈現,也只要做他自己就好。
這對於很需要安全感的他而言,非常重要。
演唱會這段的造型,李小龍汗衫搭配功夫鞋,應該就是基於這樣的概念而生。
我想起,即使是站在小巨蛋上的他,在服裝和髮型上也都沒有過度的裝飾。
這個不講究華麗的表演者,只要懷抱一把吉他,就能耀眼。



爵士 Part


螢幕影像換上爵士酒吧的場景,舞台右方多出一架白色鋼琴。
後來我才發現,其實它是白色琴架的外裝,而將電子琴嵌在裡面。

廣仲從離場的那一側現身。步出場前,我看見他輕輕拉整自己的黑色領結。
穿著長袖白色襯衫,將袖管折到肘關節處,拿著斟上紫紅色液體的高腳杯進場。
停住腳步,用手臂遮掩,假裝飲下。戲很足,表現出美味的樣子,再以擦嘴的動作收尾。

在琴師的爵士旋律中,他走到琴架前,把手上並未減少任何一滴的酒杯放下。
之後與樂手交流時,拿起酒杯真的喝下一口,似乎太苦澀令他吐了舌頭。



演唱重新編曲的一首〈蚊子〉
最近才聽到收錄在《四菓冰》的這首原曲,比收在《慢靈魂》的吉他聲更加清晰。
光聽他的吉他刷絃都覺得戀愛,加上反拍唱出的歌聲更讓人崇拜。
雖然也很想看現場自彈自唱這首,但這裡的爵士名伶裝扮也夠讓我戀愛兩回了。

演唱時的舞台設計,高腳椅的方位是正中偏前。
距離坐椅前方約一步的地面,有一台效果器與四台矮音箱。
而在那四個小音箱與觀眾方向的舞台邊緣之間,有一塊長型的透明壓克力板橫放在地。
大約是足夠兩個人行走的寬度。

民謠的段落都坐在椅子上彈奏,直到爵士部分,那塊壓克力板的左側立著一架Mic Stand
不帶吉他,廣仲走到這裡的歌唱,又更靠近觀眾一點。
他一邊唱,一邊把玩麥克風支架。
無論是將它斜躺著唱,或是拖行到另一側,這段演出充滿無限的魅力。
很想在這段多拍幾張照片,卻又捨不得離開視線。
也捨不得,拋下眼前的大廣仲而去看相機觀景窗裡的小廣仲。
間奏中拿起麥克風,他順著旋律唱出cue樂手們彈奏的話語,SOLO或以樂器互相聊天。



坐回高腳椅,揹起一把爵士吉他。
第一天,由〈結婚鑽戒〉接續破氣球 (When I Fall In Love)
隔日,以〈星座愛情故事之巨蟹座可不可以繼續說愛〉〈校園美女2008相連。

這兩天演唱後一首歌時,我都感覺腿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
猜測應該是臉書跳出通知的訊息。
果真,看見舞台一旁的工作人員拿著手機正在直播。

周五幾乎只有打聲招呼就立刻關閉直播。
正覺得太短,但又回神想起我人就在現場,也沒什麼好惋惜。
隔日,演出到此能感受到他的愉悅比昨日更多,甚至邀請全場一起合唱了〈捉泥鰍〉。
當他說出歌名之前的思考斷片表情,好可愛。
後來看了回放畫面,有清楚看到我也在影片裡,開心揮著手。



周六場的Time after time之前,
廣仲走到道生(大提琴、貝斯手)旁,發現應該要背譜的人怎麼架上卻有琴譜。
像是抓到小辮子一樣笑他,似乎是被道生回說不然你來,他就真的抱上大提琴開始彈奏。
但一邊彈,也一邊困惑的問說「這樣嗎?」
原以為廣仲只會皮毛,頂多幾個音符,卻沒想到能彈奏出滿完整的一小段。
而一旁的道生就在他的旋律中,趁機唱起歌來。

回到壓克力板上的Mic Stand前,他繼續歌唱。
還是想說,I'm so lucky to be loving you.





(搖滾 Part


換場的黑暗中,我看見廣仲退到舞台最後的螢幕前,肩上吉他。
跟著鼓點,幾個背光的亮相,和樂手們分別擺出幾個POSE
原先的黑色領結也已拆下,但第一天的領口在此開得更多。
好喜歡看他揹著那把法拉利紅的電吉他,而前一天這段卻是另一把黑色的。
鼓點下,他充滿自信的刷弦、奮力彈跳,唱著I Feel Good




坐回原先的高腳椅,清唱的〈我愛你〉前段,幾束光線由他的背後往觀眾席照射。
看不到他的樣貌,但希望他有看見,被光線照耀的我們,每一雙「我也愛你」的眼神。



每當他以一聲YEAH來開頭,我們也會回一聲YEAH
接著,開始創造各種聲調要我們模仿,最後一句,明明有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說,是因為已經超出了人耳能接收到的頻率,只有海豚和狗聽得到。
「為你們帶來一首新歌。」
我們開心的歡呼著,卻被他以所謂超出人耳的頻率給捉弄了。
看他淘氣的大笑,我們也被感染得跟著一起笑了。


周五聽見自彈自唱的好想要揮霍,就開始期待隔天會是〈不想去遠方〉。
當初台北的安可場只參加第一天,雖然有好想要揮霍〉已經非常滿足,
但還是不免羨慕那天的觀眾,能親眼看見〈不想去遠方〉的畫面。




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紅色電吉他,以及彩色燈光在白色鋼琴上變換的自彈自唱。
比起開場的黑色背心造型,在這段的樣貌我反而覺得更加迷人。
這是我一整晚,最愛的畫面。

剛開始似乎還在琴鍵上找音,他露出有些困窘的表情,但很快就進入狀況。
從他的歌聲中,想起了這首歌的故事。在他身旁環繞的乾冰,彷彿呈現出經過雲的那刻。
整段演出,我目不轉睛的著迷,也大受感動。

以鋼琴彈唱了大約半首,廣仲走回舞台中間的麥克風架前。
舞台灑下淺黃色的燈光,間奏時,加入原曲沒有的電吉他SOLO旋律。
已經數不清,到底要為他怦然心動幾次才夠。


換一把吉他,連續唱著Que te pasa 你在幹嘛?
〈別在我睡著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口水流下來〉
我們隨著氣氛起身,卻驚覺演唱會即將結束,我開始跟著節奏跳躍。
忘了在哪一首歌,他一腳踏在舞台邊緣的音箱上,以弓箭步的姿勢用力刷著弦。
他就在我的正前方。
那一幕,時間彷彿停止了。




他說,下一首歌是新年快樂,但彈奏的卻是OH YEAH!!!旋律。
歌曲前段,跟著搖擺的爵士風新編曲隨意唱著,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要我們重複。
期待他隨興的講出能說OH YEAH的時候、期待喊出「因為我也有一點心動」的段落。
喜歡他在這首歌裡,燦爛的笑著唱著跳著。

後來,他走到我前方的舞台邊緣,突然伸手將Pick送給第一排的觀眾說,「送你。」
啊啊,就在我眼前。就差那麼一排。

最後,金黃色的彩帶往觀眾席噴出。
卸下吉他,廣仲張開雙臂揮手,再朝觀眾們合掌致謝,往舞台側邊離場。
燈光暗下,我看見他背對的身影,正連忙將襯衫從褲頭裡拉出。



【關於:安可】


也許是座位非常前面,又或者因為台南的熱情,排山倒海的安可聲特別響亮。
大家有默契的跟著節奏,一個拍手一次安可。
很快的,廣仲身穿周邊T-Shirt,揹著他的第一把吉他,坐上台中央的高腳椅。
從手中展開一張白色小抄,唱名起感謝清單。

不記得他是撫著胸口,還是以雙手合握麥克風,眼神真誠。
說自己何德何能,讓八場春季巡迴都秒殺,甚至還聽說有人因為搶票而失眠。
明明是春天的巡迴,但唱到現在都入秋了。
謝謝大家把春天到秋天都獻給他,冬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年春天再相見。
他說,下次可以找個比較大的場地,也許可以再來一次春季巡迴。
「反正每年都有春天,就像每天都要洗澡一樣。」

忘了在哪段,他也用台語和大家道謝,但音調和語氣聽起來很像競選的謝票口吻。
台下觀眾也紛紛配合喊起凍蒜凍蒜,跟在The Wall的那場演出一樣。

說起距離上次在台南開演唱會,是發第二張專輯那時,八年前的事了。
很高興在出道十年後還可以回家鄉唱歌。
廣仲說,媽媽每次看他表演都會哭,因為覺得好像很累的樣子,但其實還好啦。

他喜歡台南沒有太多的高樓阻擋,一抬頭就能看見整片天空。
有時生活比較不順遂的時候,只要心中浮現台南的樣子,那些不安和難過,就會被稀釋掉。
想到嘉南平原、想到虱目魚肚,不知不覺就充飽電,讓他能繼續往前走。


將黑色的移調夾夾上木吉他
說接下來要唱的歌,在YouTube上的點擊率很高,令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他說,有人來就是想聽他唱得像CD一樣,但大家應該都知道他現場就是跟CD一樣了。
我才想著雖然是事實沒錯,但這樣講會不會有點驕傲的時候,他補上一句:
「因為CD就是我本人唱的。」然後笑了。



〈魚仔〉已經在進歌,他一邊彈奏一邊笑說「我最愛吃虱目魚。」
一道藍色的波浪光線在他腳前的地面上波動,像海浪一樣。
另一道同樣的光線,則是投射在第二排的座位上。
我們就與他一起,在這波浪裡如魚得水,或載浮載沉。
這首歌的燈光和台北安可場一樣,但上回忘了記錄下來。
喜歡這裡的設計。

廣仲說那天早上,小虎找他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他們一起捐了六十萬給台南的兒童之家,希望能夠拋磚引玉。

說再來是最後一首歌了,我們大喊著不要。
「不要?那就不要唱了。」作勢要下台,被我們哀嚎著阻止。
此後,又是一輪魔性笑聲。

彷彿捨不得結束,他起身要求將場燈打開,想看看我們。
這個要求,是第一天沒有的。
當他說出想看一下我們的這句話,我有稍微被感動。
說真的,我來之前沒有想說他會認真掃視觀眾。
但其實,他似乎都有把我們默默放在心裡。


瀏覽了整場,對樓上的觀眾說,希望以後他們可以到一樓來。
走到舞台邊緣,廣仲從我們右方的區塊開始。
第一排的觀眾紛紛上前伸長了手,
看他不知所措地想著怎麼拒絕,說:「我只是想看看你們的容顏。」
但最後還是不敵熱情,伸手與他們回握的同時,帶著笑容說好了好了。

走到中間區塊,說我們這裡的人都有金手指。
然後對著正中間那位男子說,聽說他是環島來到台南看他演唱會的。
也感謝了在我們後方一排穿著黃色「Sorry, I’m Late!」的小隊員。
還認出再後面幾排的玩具店老闆。

繼續往左邊走去,依舊是熱情的觀眾要上前握手,他也是有點為難的回握。
看著全身細胞都發出困擾訊號的他,真的超級可愛。


走回座位時,有觀眾大喊「謝謝你!」。
「不用謝啦,都認識這麼久~再說謝謝就見外了!」他用一種「三八啦」的語氣和手掌揮動。
似乎聊得太長,後方的道生在他轉頭時用手指在空中畫圈,催促他快點。
於是,以ending的口吻說「好,差不多了。謝謝!」轉身,又要下台。
他笑得東倒西歪,有點蹣跚地走回舞台中間。
將插在褲子口袋上的鼓棒拿起來,對著麥克風架敲打節奏。
「以為我不會數來寶嗎?」
嘴裡念著不成句的破碎單詞,停下敲擊,笑說自己真的不會。

老實坐回位子,看見三樓粉絲手上的牌子寫「Hen壯」。
Hen壯?說我嗎?哦~妳那個角度剛好是看到我二頭肌的部分。」捲起袖子用力,大笑。


是該唱下一首歌了,「我們明天見。」
我們困惑了幾秒,他才接著說:「我是說『明天』這首歌。」嘻嘻地笑。
「祝大家每一個明天都可以比今天再好……差不多這樣。」
用大拇指和食指做出大約一公分的距離,瞇起眼看。



燈光暗下,如窗邊灑落的一道光線就散在他的身上。
幾個觀眾喊「側臉」。
「唉唷?側臉很帥是不是?」再順著說,那這首歌全部都用側臉唱。
「這是黃金比例的側臉,恰巧有鼻子、嘴巴。」
因為側過身去能看見投影幕上的自己,說看起來很像在跟麥克風接吻的狀態。
他笑了笑,「我的第一次側臉演唱就獻給台南的鄉親。」
最後,以明仔載將這場春季巡迴畫下句點。


與樂手一起鞠躬謝幕,他們互攬的手臂也互相捉弄彼此。
「夜深了,大家早點回家!」第一晚,他這麼說。
而隔日,在沒入台側黑幕前的最後一步,廣仲朝我們比出手指愛心:「Love You!



【關於:結論】


明知不該拍照,但我還是想記錄幾張,可以帶回來給沒能到場的皮分享。
習慣了以雙眼觀看演出,因此只在幾首歌剛開始時拍下幾張,之後就全心專注聆聽。
也是為了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和他視線交錯的機會。
儘管我時常搜尋不到他的瞳孔。

很高興我有兩個視野的影像記憶得以儲存在腦海。
雖然A區第二排的夢幻角度最讓人難以忘懷,但我也很喜歡,俯瞰他的時候。
當廣仲站在舞台中央歌唱,在他身後有著被燈光拉長的影子,
而前方地面的透明壓克力板上,也倒映出他的樣貌。
以及,看他用腳踩著前方的效果器,還有亂丟東西在地上(?) 的幾個時刻。

第二天,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演出,好像連他的呼吸、他的情緒都能完整接收到。
電吉他的金屬片折射出的光線,或髮際上的晶瑩汗水,都閃爍進我的眼底。
喜歡他觀望全場的梭巡目光,以及話講到一半時,眼珠左右移動的思考表情。
或是正在接收來自耳麥裡的訊息時,那偶爾的定格。
喜歡他的每一個燦笑,和他的歌聲裡,足以感染他人的喜悅或哀傷。

第一天晚上他說,自己其實是一團空氣,是由感謝名單裡那些人的意志所組成的。
也要謝謝我們,「是你們的美好反射到我身上,組成了我。」
「雖然已經說過了,但還是想再說一次:很高興我選擇的是你們。」

他總謙虛的說自己是無聊的人,說自己腦子很空。
我想是為了把功勞都歸給他認為比他還辛苦的幕後團隊。


過去的自己,說實話是有點膚淺,只懂聽歌、只愛歌曲和歌聲。
直到經過一整年蘇打綠《印夏天》的洗禮,才明白樂器對於整個表演的重要性。
因此,也直到前幾個月,我才注意到廣仲的吉他,是那麼出神入化。
好幾個晚上,我可以不停重播他的吉他教學影片,僅僅盯著手指,就覺得戀愛。
所以,這兩場演出中,除了聆聽他以外,我更多注意力是放在他擺弄琴弦的手指上。

自彈自唱的一心二用,是多麼艱難。
而他卻兩者兼顧,甚至連創作都一起包了。


看完演出的最後一晚,我們驅車前往牛肉湯店。卻沒想到要一小時後才有得吃。
跟老闆說我們剛看完演唱會過來。他馬上反問:是盧廣仲的嗎?
聊天過程中,聽說他前兩天都有過來,突然覺得,緣分好像被延續了。
當時,廣仲就在店外的座位上吃,有路人特地來回三趟只為確認是本人。
「他很親民啊。」老闆說,有人找他合照他都說好。
我們說,他在演唱會上有提到吃牛肉湯,老闆很可愛的說這樣不好意思啦還幫我宣傳。

隔天,因為要趕車北上,沒能再吃一次。
但身為台南人的佩玲和蝦蝦,獲得了老闆特製的廣仲等級牛肉湯。
希望下次去台南玩,老闆還記得我,我也想來一碗特製的。


這兩天,北部的狂風暴雨肆虐,我避開了這樣的煩躁來到台南。
被療癒的感覺,從奇美博物館裡的動物區開始,一直到兩場演唱會結束。
曾經覺得「療癒」只是一種形容詞,而我卻真的在這些時刻裡,深刻感受到了。
那是一種內心的負重被放下的感覺。

春季巡迴的故鄉場,是成長的概念。
好像,帶著這樣的成熟回歸生活以後,就能繼續往前,去到更遠的地方。


慶幸自己選擇來到這裡。
我會記得,這一生一世的兩個好日子。
令人怦然心動好幾次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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