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2-23】吳青峰《太空備忘記》:太空飛行降落練習,我會接住你。




四場全勤。每一場,都有屬於那一場的感動。


開場前,和朋友們戴著口罩合影留念。
在這樣艱難的時節,彷彿也記錄了這趟旅程的生死與共。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生死之交了哦。




自斜後方遠望青峰坐在舞台上清唱〈寂寞的時候〉
周遭屏息而專一的氣氛讓我突然掉入一個只有我和他的世界。
在海邊,有明亮的光線、乾冰機器運轉的聲音是海浪拍打的回聲。
那瞬間我覺得自己彷彿在岸邊駐足,聆聽一個坐在岩石上整片汪洋歌唱的人。
孤獨,卻很耀眼。

經過高雄兩場,在心中可以說是被制約、或者早有預設的演唱會流程,逐漸被推翻。
9m88 的出現,完整了這首Everybody woohoo
當她大喊:「吳青峰!」「你要出來了嗎?」對我而言也像是在填滿不完整的縫隙。
隔天本想仔細觀察她當舞者的過程,卻沒有機會了。



〈太空人〉在第二天就先把青峰運到黃區前方,
觀眾們的手足無措似乎是來自想吶喊又怕破壞歌曲情調的貼心,
看他們伸出手又遲疑的糾結,我卻覺得有點可愛。

不確定印象有沒有錯,〈傷心節目與寂寞碼頭〉影像設計似乎與高雄有些微不同。
依然很喜歡這首歌,尤其是尾奏的編曲方式。
也不管聽過幾次都感嘆〈寶貝兒〉的   Bridge 怎麼寫得這麼棒、怎麼可以被抹去。

這次終於是更接近〈傷風〉〈失憶鎮〉的座位,
音樂、視覺的呈現都非常精準,也非常能感覺到歌者所說的,
藝術家們替他演繹了歌曲想表達的、未說出口的話。

依然非常喜歡〈失憶鎮〉的設計,上一篇心得寫很多了就不再贅述。
而我這次想說的是:親愛的小王子,我們會接住你。




這回我才感受到,〈男孩莊周〉殘影般的繞場,是否有著模仿學習的意涵,
藉此表達出歌者的創作有很大部分是受到莊子的啟發與影響吧。

無論聽幾次都非常觸動內心的Outsider
青峰口白中的過往以回憶照片和家凱現場的彈奏畫面交錯,好喜歡這裡的影像設計。

寫給三個好朋友的歌,〈十七〉
以及終於有人願意唱、他才能拿回來唱的歌,〈不及雨〉
歌詞來到「十七歲的我們在哪邊」,我便想起十七歲那年的我,早已站在蘇打綠這邊。

第二晚,家凱演奏完〈線的記憶〉開啟場燈,讓我瞬間懷疑自己對流程的記憶。
非常驚喜這場迎來的第一個嘉賓路嘉欣,我在心中吶喊著:天啊是〈蝕日〉
在我的耳機裡重播好幾回的這首歌,此刻竟在我眼前以立體聲播放了。
好喜歡詞曲,也好喜歡今晚限定版的合音。

這兩人談天總感覺不捨得結束,那些推著他們向前的回憶都是陪伴彼此的證明。
她的溫馨,是當他低潮閉鎖自己時,塞一張紙條進門縫的默默關心。
她的毫不遮掩,是當有人竊竊私語時,會笑著正面對決的若無其事。
她的空靈,是當他說著過去一起發生的事情,卻彷彿第一次經歷這段故事的傻氣。
他說,他們就像是《傳染》漫畫裡的麻雀,用吱吱喳喳來反擊他人的吱吱喳喳。



前幾回,在〈作為怪物〉時過度專注劇場式的表演而無暇二顧,
這次才認真聽見了好棒的編曲,整首歌變得更有層次也更加豐富了。

台北第一天,是在〈蜂鳥〉時才將青峰送去黃區前。
看他腳下的舞台移動著、緩緩推移到底,而他們伸直的雙手正爭相擁抱他,遠遠地
巨大的歡呼聲讓人感覺彷彿此刻才真正甦醒過來。

他說,在越黑暗的時候,反而寫出的都是快歌。而自己也就被這樣的歌給拯救了。
如同尋找光明的蜂鳥,如同讓生命決定航行路線的太空船。



被隱沒在口罩之下的安可呼喊,僅存整齊劃一的鼓掌。
邀請最初的演奏者來伴奏〈窺〉的設計很棒,彷彿復刻了開啟歌者創作的那一天。
王希文說,在蘇打綠出名後的幾次聚會中,青峰一直都是原來那個青峰,從未改變。
至於他們之間的其他秘密,我會聽話地帶進墳墓裡。



能親臨第二天現場真是三生有幸。
前首歌提到附中,青峰想起後台也有一個附中畢業的校友,
臨時起意讓他上台伴奏,便指引本該此時出場的家凱回頭尋找龔鈺祺。

當阿龔出現,我當下的想法是至少收集到家凱和阿龔就好,這樣大概就是極限了。
〈當我們一起走過〉的旋律一下,先是困惑怎麼選小威寫的歌在青峰的演唱會,
轉念一想也許是為了這個令人惴惴不安的時節打氣,
甚至連手寫歌詞同步跟上的這種不尋常都不疑有他。
也因為太專注在看阿龔彈奏,沒注意早已暗下的燈光,
然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下一組嘉賓在鋪路。

燈光亮起,我不敢相信我看見了什麼。
是、蘇、打、綠!!!!!!!!!
愣了一秒才放肆吶喊,感覺自己的心臟被衝擊著擠壓著喘不過氣,
眼淚流不出來,但所有生理現象都是哭到抽搐才會有的反應。
才發現,原來我是那麼那麼想念你們。

「全宇宙的朋友們大家好,我們是:蘇打綠!」
我用力地呼喊這個名字,帶著熟悉卻又生疏的近鄉情怯。
「他們好吵。」青峰按著耳朵,故作抱怨地說。

我看著螢幕上的分割畫面,仍然沒有什麼真實感。
直到發覺新人吳青峰轉換成蘇打綠主唱吳青峰,直到看見他們互相消遣的日常,
啊啊啊,真的、真的是蘇打綠。

小威說,因為知道青峰經歷了什麼,所以聽《太空人》的時候更有感觸,
因此寫下這首新歌,鼓勵他、也鼓勵蘇打綠,Tomorrow will be fine.
當合音先出來,那熟悉的風格和樂聲,以及每個人一如既往的慣性動作……
蘇打綠,好久不見。


Dear 
昨天演唱會超棒的,但該準備把主唱還給我們囉!──蘇打綠,威


花籃上的卡片內容,覺得用「還」這個字眼有點可愛。
儘管這組來賓稍微喧賓奪主,讓歌手本人有些不滿焦點被模糊,
甚至開玩笑地對觀眾說出「再這樣我就不把主唱還給你們了」,
但,這場自傳式的演唱會,怎麼能少了佔據他人生篇幅大半的蘇打綠呢。




在最後一首前,青峰提及某則質疑他創作目的的留言。
他說,從來都不是為了要證明什麼,寫歌對他而言是一根浮木、一個情緒的出口。
一次次地唱著這些歌,就像一次次地刮開那些傷口,
這些類似手術房裡清創的動作,能讓傷口開始慢慢癒合。
即使,可能會長出看得見的疤,但那些疤也是永恆的證明。
〈歌頌者〉這首歌,對他來說就是疤痕裡開出的一朵,很純潔的花。

第二天的眼淚很重,在歌唱間數度失控地掉落。
聽著他的哽咽氣息與聲線,我也跟著盈滿淚水。
抬頭向上,看著高空懸掛的螢幕,眼淚就不會落下了。(口罩的安全有顧好)
真心感謝所有陪伴在青峰身邊的人們,我們差點就要把他給弄丟了。


你們就是那些,讓我可以安心蟄伏、安心沉睡的那片土壤。
每一聲吶喊,都是你們給予我的力量。我會帶著這樣的力量,繼續唱下去。


想成為你的光與土壤,讓你能無所顧忌地盛放、如蟬般大嚷。
想替你結著守護的痂,生花。







【後記】


某種程度上,我喜歡台北場勝過高雄場的演出。
升級版的頭銜並不只是一個噱頭,它有著修正過的表演內容與微調後的完美。
以及,音響和歌手狀態都是聽覺享受的最大值。

本不太喜歡有嘉賓,總覺得他們會瓜分掉我和心愛歌手的相處時間,
但這兩日額外邀請的合作夥伴,
9m88、王希文、路嘉欣和蘇打綠,在這篇自傳裡都存在它的意義。
因此,嘉賓對我來說反而是完整這場演出的不可或缺。

週日場觀眾的熱情,是口罩也阻擋不了的巨大。
這天,我幾乎在每首歌都感到鼻酸,是忽然意識到可能成為巡迴的最後一場了。
在這預支好的四場幸福額度用罄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便湧上了不捨。
但就在暗自感傷這些美好即將逝去之際,蘇打綠昭告全宇宙,他們回來了。
原以為是旅程的終點,卻引來了另一個起點。

午間時分,在小巨蛋附近的一間餐廳裡,聽著店內輪播的演唱會歌單。
因為老闆前一天也是觀眾席中的一份子。
從白天延伸到凌晨的幸福感,漲滿的情緒在看見新歌MV時潰堤。
像是收到一封記載著三年來經過的家書,但與此同時,遊子也歸鄉了。
他就站在家門口,等著你歡迎的雙臂。


週六,我坐在紫區第一排,青峰唱著〈我要的幸福〉緩緩繞場步行而來。
間奏時駐足許久,只見他微笑看向觀眾席,用一種想把所有人記在心裡的眼神梭巡。
那瞬間的我,非常非常想舉起雙手朝他揮動,
但,看著他溫柔的表情,卻感到不好意思打擾了。又或者是A型的天性使然吧。

一直以來,我都是用內斂而含蓄的方式支持著,偶爾也被認作冷漠。
不太會安慰人、也不太會鼓勵人,默默陪伴的功夫倒是比較在行。
所以,如果你想成為一隻蟬,我可以作你的樹;
若你想栽種一片花園,我能成為你腳下肥沃的土壤;
當你身處黑暗經歷黑夜,我會是穿過縫隙的那道光與黎明。

你好,我是你的生死之交。
我願意用點上蚊香前的每個晝夜,聆聽你。



再多的話,說再久也不夠。
就把一切放在,我們可以一起等到的未來。──2017.01.01 蘇打綠 @自由廣場

約定好等候的這個未來已然到來,請繼續跟我們再一起、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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